“这样就可以了吧。说实话,我还是不喜欢在这么多人面前发号施令。”会议结束后,恢复人形态的维斯塔靠在椅子上,向她的守望者抱怨到。
“但是大公还是达成了预期的效果,这不是挺好的吗?”随意地坐在维斯塔面前的桌子上,身披黑袍的守望者打趣地回应。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双目,但是嘴角的笑意还是毫无遮掩的表现出来。面前维斯塔明亮的双眸中也丝毫看不见之前的压迫感,不过是一位如释重负的少女罢了。
爱德华不知道敌人为什么突然撤兵,但是他可以预料到之后的形势肯定会更加严峻。
“能拖一段时间,对我们来说总归是好事......”城楼的临时指挥所中,爱德华独自一人审阅着城中还剩余的物资清单。高阶鼓舞术附加的治疗效果已经渐渐修复了爱德华身上的伤口,但是身体的疲惫不是短时间能恢复过来的。
“公爵大人,城内有一个带着兜帽的可疑人士求见,我们看不清脸,听声音像是一名女性。她拒绝了我们的检查,说是有特殊原因,您会理解的。”守在外面的卫兵不情不愿的向爱德华通报,显然他不认为门口那个瘦小的身影能带来什么帮助。
“让她进来吧。这种情况下,城内的人都是我们的盟友。”
也许是留在这里的冒险者吧,她来找我说不定是有什么方法......爱德华双手在脸上揉了揉,提起精神准备迎接神秘的拜访者。
但他着实没有想到来者是谁。
“爱德华公爵,辛苦您了。”访客刚进门,就摘下了兜帽和面罩。
“艾米利亚殿下!”出乎意料的来访让爱德华精神一振。第六皇女自从皇宫大火后就失踪了,宫廷中大多数的声音是认为她已经被大火埋葬。爱德华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也无可奈何。
风尘仆仆的艾米利亚看起来就像一个冒险者,和在皇宫中给人活泼感觉的她完全不同,也许这一段时间的历练让她变得坚强了许多。
“很抱歉一直没有通知大家我的消息,因为我这边也有自己的考量。”艾米利亚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爱德华公爵一家是帝都中少有的温柔对待他们母女的人,自从皇帝陛下不问政事起,皇后就控制了大部分贵族,而他们为了讨好皇后,无不对艾米利亚母女施尽冷眼。周旋其中的爱德华和索菲亚则不时的进宫关照艾米利亚,帮助她们活在充满恶意的皇宫中。所以对于艾米利亚来说,爱德华就是自己的恩人,也是自己能够相信的人。
“见到皇女殿下无恙我已经很高兴了,只可惜帝都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无法迎接皇女殿下回归。”爱德华激动地走到艾米利亚面前,“殿下究竟遇到了什么?”
艾米利亚简短地向爱德华描述了自己返回帝都前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尽管艾米利亚的叙述简明又平静,但是爱德华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当晚竟有如此多的敌人潜入到帝都之中......是我的失职。”
“不必自责,公爵大人。我此次回到帝都,在皇宫遇到了一个神秘人,他留给我了这个钥匙。”艾米利亚刚从口袋里掏出在皇宫拿到的钥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敌袭!敌袭!战斗警戒!”
门外的卫兵大喊着,紧接着城墙剧烈的摇晃起来,许多士兵甚至被魔法爆炸带来的冲击掀飞,撞在城垛上。
爱德华急忙冲出指挥室,艾米利亚则重新带好兜帽和面罩紧随其后。然而面前的景象让爱德华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数十头巨龙悬停在空中,还不断有新的巨龙从地上升起。猩红的龙翼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绝不过分。在所有巨龙的前方,还有背生双翼但仍然维持人形态的维斯塔。
巨龙们在第一轮攻击之后就停止了进攻,仿佛只是为了宣告自己的降临。位于首位的维斯塔同样不带有任何敌意地向城墙飞来,轻盈的姿态和身后的巨龙截然不同。
咻!眼见维斯塔越来越靠近城墙,目力非凡的爱德华迅速射出一箭。在这个距离上,就算是帝都城墙上的精制弩炮也无法瞄准,但是公爵和他的“卫士”有信心正中目标。
箭矢带着冰蓝色尾焰向维斯塔袭来,破空声撕裂了空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刺向了维斯塔的面门。
但是维斯塔只是微微一笑,右手瞬间化为龙爪抓住了箭头,并顺势将其碾碎。轻轻拍掉粘在龙爪上的碎屑,维斯塔的利爪重新化为柔嫩的五指,而她的飞行在这一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王国的阵地在看到这一幕后发出一阵阵高呼,而城墙上的帝国人则咬紧了嘴唇。
爱德华的第二根箭已经上弦,但是他看到维斯塔确实没有攻击的想法,选择了按兵不动。
终于,当维斯塔飞到大多数弩炮射程的边缘时,她停了下来。可怕的红龙大公收起了她背后的龙翼,仅仅使用魔力以人类的姿态悬浮在空中。
“强大的亚德里亚领公爵,汝的实力赢得了吾等的尊重,吾等愿意与汝做一个赌注:若汝能在单挑中击败吾军中的任意三位族长,吾等便立即撤军;反之,吾等希望汝等开城归顺,避免无谓的伤亡。”维斯塔清脆的声音在所有帝国人的耳中响起,从她的嗓音中感受不到任何敌意,就像邻家女孩见面时的寒暄。
“埃提乌斯公爵,若汝愿意继续商讨,能否允许吾上前一步?”并没有得到回应,但维斯塔仍向前缓缓飞行,直到听到弩炮上弦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吾等是带着诚意来的,并非是信口开河。为了保证决斗的公平性,每场决斗之间会有治疗师治疗汝的伤势,并且会有一天的时间让汝恢复体力,调整状态。唯一的要求就是三场决斗结束之前,汝不能回到城中。”维斯塔的声音依旧婉转动听,不见一丝怒意,但帝国军中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公爵,放下汝手中的弓。”红龙大公举起了她的左手,“汝大可不必相信吾说的话,但是,吾身后的红龙军团也可以即刻发起进攻。吾等将汝视为一个值得尊敬的战士,希望汝能以足够的勇气面对吾等的挑战。”维斯塔挑了挑眉,“而不是躲在汝应该保护的人身后。”
在巨龙面前瑟瑟发抖的人们将目光聚焦在了爱德华身上,他们的目光中包含着期许和信赖。求生的本能让他们选择了爱德华,爱德华自然也不能辜负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公爵收起了他的爱弓“卫士”。
“不要!”在一旁遮掩住自己面容的艾米利亚低声叫喊,想要阻止公爵的行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公爵抽出挎在腰间的长剑,取下背在身后的盾牌。利剑斩开了公爵身前的空气,斜指向身侧的地面。
亚德领公爵之剑,皇帝安德烈三世曾在他受封亚德领公爵时,用这柄兼具锋利与温柔剑轻拍他的肩头。在那时,他就已经立下了终生的誓言。
“向伟大的阿涅弥伊起誓,为了女神和帝国的荣光!”
“为了女神和帝国的荣光!”巨龙带来的压迫感被爱德华的英勇一扫而空,热血沸腾的人们高呼着女神的和帝国的名字。唯独艾米利亚掩面强忍泪水,她知道爱德华这一去凶多吉少。只是,为了帝都再坚持几天,公爵在刚才的时间里已经做好了觉悟。
于情于理,爱德华不能拒绝。自己的软弱会像连锁反应一样影响城墙上的每一个人,士气的崩溃就在一瞬之间。
“很好,汝不愧为吾等选中的战士。以龙父之名起誓,公正的决斗将在明日正午开始。”维斯塔的眼中流露出真诚的尊敬,向爱德华欠身示意后,与所有巨龙一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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